西格蒙德•弗洛伊德的经典著作《梦的解析》是这样开头的:“我将证明心理学手段让我们有可能解释梦。”这是一个革命性的宣言,现代梦心理学从那时1899年,诞生了。
《梦的解析》一书出版的头6年只卖出351本,但最后印刷了无数版,成了少数让我们改变看待我们自己的方式的著作之一。
弗洛伊德出生于摩拉维亚的佛雷博格(现在捷克共和国)。他在维也纳师从于著名神经心理学家恩斯特•布里克学习医学。在跟随布里克的时间里,弗洛伊德树立了宿命论的信仰,他 认为所有生命现象都由因果定律所决定,这一观点使他后来把这一定律应用于梦的研究。
后来,与著名的神经学家和医学催眠专家J•M夏尔科共事时,弗洛伊德又指出,神经精神病主要是心理学原因造成的,而不是生理学原因。回到维也纳后,他又发明了(有一部分是在精神病学医生约瑟夫.布罗伊尔的协助下)自由联想法,以找出致病的原因。
用这种自由联想法研究的结果,使他更加确信很多原因都不是来自于有意识,往往是孩提时期,生存本能的压抑和扭曲造成的精神伤害,尤其是性冲动压抑,因为这需要社会和家长的同意。
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个研究可以揭示无意识的至关重要性,弗洛伊德开始了长期的自我分析,以更进一步探索无意识领域,他的发现让他更加坚信,梦为获取深藏在无意识中的素材起到很大的作用。
弗洛伊德对梦有一段著名的描述,他说梦是“通往无意识的皇家大道”,他坚信自己揭示了无意识的所有秘密,虽然他的很多结论现在颇有争议,但我们确实没有清楚地认识到有关梦的一些问題,如梦的意义和目的,梦不只让我们顿悟无意识的内容,而且让我们明白,无意识在我们整个一生的精神生活中所起的作用。
弗洛伊德对梦的理解基于他相信大脑会在不同的层次上加工素材。他对自己的以及其他病人的梦的研究,使他分出两种加工,一种为“初级加工”,这类加工用于无意识,即睡眠状况,一种为“二级加工”,这类加工用于分析处于有意识状态下的思想。
初级加工与二级加工不同,它缺乏组织和协调,只包括本能的冲动,各种冲动可自我达成。弗洛伊德认为初级加工只限于无意识冲动、渴望和恐惧,并把它们变成象征意象;这些东西因联想而连接在一起,这些联想没有范畴,如时间和空间,或对与错,因为无意识没有有意识状态中的逻辑、价值和社会适应性的概念。另一方面,二级加工则完全服从逻辑规律,就像一个句子受语法规则的限定。
弗洛伊徳坚持无意识本能处于某种原始混乱中,每种本能都独自寻找自我满足,同时处于兽性和非道德的状态。他用“它''一词形容大脑的原始部分,并认为这部分包括所有遗传……(和)一出生就显露出的东西,换句话说,包括所有原始本能,即人类从一开始就赋予了我们动机的本能,尤其是自我生存和人种生存的本能。
在弗洛伊德看来,“它”主宰了无意识生活,梦是“它”的幻觉形式,是愿望达成,是“它”的欲望和活力。但是梦并不是直接产生于处于无政府状态下的本能,如果是这样,这些本能将以其混乱,常常是反社会的,以及潜在的有害心理的东西影响梦者,因此这些本能仅能以象征形式表现自己。
处于清醒状态时,自我,即精神状态的理性部分,基于现实常识和后天培养成的理性,昼间限制着“它”的原始欲望。在睡眠状态下,自我放松了其意识控制,“它”就站到前面,其有害的东西注满我们的大脑。
为保证睡眠中的自我不受这一泛滥的侵扰,而梦者又不会醒来,一种弗洛伊德称为潜意识压抑力的大脑装置,极力将“它”的素材转为较小危害形式。因此做梦的目的就是让梦的内容只具有象征意义,使苒对潜意识压抑力无关痛痒,从而来保证睡眠。所以梦往往与控制神经病症状具有相同的特征,即通过过多潜在的焦虑和本能,在不失控的情况下得以表露,以维持自我的平衡。
近来对弗洛伊德各种观点批评最多的是他关于精神状态的分级。弗洛伊德相信“二级”功能,如理性、道德以及自我的作用,只有在无意识的“初级”欲望和本能被控制和压抑了的时候,才能产生。如小孩子要靠自己,在“初级加工”的黑暗树林里摸索前进,最终到达开阔、白昼般明亮晴朗的“二级加工”,即有意识的自我。后来的研究表明,人的精神状态好像根本没有初级和二级加工之间的冲突,它们不仅没有不停地竟争,反而却像搭档一样共存。
对弗洛伊德来说,梦永远有明显的和潜在的内容。明显的内容指梦中所讲述的经常是一派显而易见的胡言,而潜在的内容则指无意识确实在试图与有意识相沟通。
明显内容可用两种方法冒充潜在内容,甚至可规避潜在压抑力。第一种是压缩法: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梦意象融合在一起,形成单个象征意象。臂如,弗洛伊德往往把病人梦中的老年男人,一方面解释为父亲的缩影,另一方面则是弗洛伊德本人,病人的精神分析师。
明显内容往往通过联想而不是逻辑连接把两个意象混合在一起,以反映出我们对这两种意象的同一态度。
第二个主要方法是置换。和压缩一样,置换也利用联想,把一种梦意象解释为另一种意象,而不是像语言中的隐喻。弗洛伊德的一个病人梦到一只鼓满风帆的船,第一斜桅在船的前面突出,弗洛伊德毫不犹豫地把这解释为置换,船代表病人的母亲,风帆是她的双乳,斜桅则代表阴茎,这个病人一直想像他强悍的母亲有阴茎。
弗洛伊德发明的自由联想可以规避明显内容的压缩和置换,给梦一个解释。单个梦意象可引发一连串自由联想,我们不是跟着想绪畅游,就是遇到阻力而突然停下,这阴力是精神状态突然出现的堵塞,堵塞常常揭示了无意识问题的本质。
不管结局如何,这种过程使我们踏上“皇家大道”,引向深藏在“它”内的本能和渴望,弗洛伊德认为这种本能和渴望是梦的源泉。
弗洛伊德解梦的另一个重要观点是二级修正。我们在向其他人详细讲述梦,或是我们自己试图记住梦时,常常会改变梦中的事件和意象,二级修正一词正是描述了这一现象。弗派心理分析医师能发现病人修改自己梦的蛛丝马迹,病人的修改使梦更具有一致性和连贯性,可是这些内容事实上并不存在。
弗洛伊德有关所有梦都源于“它”的原始混乱的理论,遭到一些人的强烈反对,他们赞同梦只是人脑昼间思维的继续,或是对最近发生的事件的反映的说法,这一说法日益得到广泛的承认。
19世纪20年代,荣格及其他心理学家在梦的起源和意义上,与弗洛伊德产生分歧,于是弗洛伊德修正了他的观点,以区别他所说的从“上”而来的梦和从“下”而来的梦。从下而来的梦来自无意识,“可以看作是被压抑的欲望和本能侵入到醒觉”。而那些从“上”而来的梦则来自于昼间发生的事情,“被受到自我排斥的压抑的素材所强化”(也就是说,自我不能接受的东西,在“它”里受到压抑)。
弗洛伊德相信,我们很多有意识的行为的促成也是为满足无意识欲望的需求。昼间工作时,我们让自己本能的活力适应社会可接受的形式,利用自我保护机制压抑克制无意识的欲望,把痛苦的东西置于有意识之外,自我继续努力安抚“它”,并试图说服“它”有意识会知道其能量。如果自我无法安抚“它”,或是无法抵御“它”更大的扰乱,无意识状态里被抑制的本能和深藏的创伤就会冲入我们的有意识,导致全面的理智崩溃。
即使我们侥幸逃脱这一厄运,我们也在自我和“它”的冲突中耗去大量的精力,因此会产生精神困扰,情绪低落和心情焦躁,这些都是神经病的主要症状。
不过,心理分析医师可小心疏导“它”进入有意识状态,在那里,我们可以看到“它”,并理解“它”,在心理分析医师的帮助下,我们可以避免这样的冲突,并削弱“它”的能量。弗洛伊德把梦的解析看做是达到这一目的的关键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