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到底是我们自身某些丰富创造源泉的表露,还是我们清醒生活中的想法和意向的混乱残余?梦是观望梦者内心深处秘密的窗子,还是装满我们根本不须理会的杂乱思结的心理垃圾箱?
只有在西方,我们不去研究梦的价值。梦的研究在其他很多领域都有相当大的进展,但在科学上毫无建树,我们甚至都没有深刻地理解梦活动的舞台,即睡眠。自从1953年发现了REM,即快速眼活动睡眠,科学家们才把梦研究搬进了实验室,借助现代科学技术分析梦。然而弗洛伊德和荣格在前半个世纪提出的问题至今没有答案,即我们做梦是为了保证睡眠,还是我们睡觉是为了做梦?
虽然科学家们都认为梦一定有其目的,但他们在其目的上存在着分歧。19世纪以来,大多数梦解析者都认为梦是在提醒我们注意无意识中重要的部分。
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无意识发出的编码信息,传递了无意识深处受到压抑的渴望和本能。持荣格理论的人对梦的认识则更深入一步,他们认为一个集体的富有创造性的亚层次(集体无意识)对我们的健康至关重要,它不仅可以制造梦中的意象,同样还可以制造神话、传说和宗教中的意象。这两个理论是本书主要观点的两大柱石。
在深入探讨弗式和荣式理论之前,我们值得先了解一下“心理垃圾”方法的优势。“心理垃圾”方法认为做梦是在睡眠中清理和丟弃不需要的精神瓦砾,同时还认为梦的功能远比梦的内容重要。
有些科学家认为大脑有选择地工作,人醒着时,仔细认真地处理不断涌入大脑里的大量详细的信息,对有关的情况分门别类地存储,并删除无关的信息。根据这一观点,大多数处理工作发生在昼间,很多无用的素材立即被丢弃。然而大脑也需要一段时间整顿,这时大脑可以全力以赴清理积存,这些工作就是在睡眠中完成的。科学家把大脑这一运作比作外辅计算机,夜晚处于“掉线”状态,这段时间内,计算机搜索文件和程序,根据新的数据对象进行修改和升级,并删除或处理掉多余或无需的条目。可是在梦中,这些被分类清理的素材片段进入睡眠意识状态,并无可救药地混杂在一起,毫不搭界的东西被放在一起。根据“心理垃圾”理论,这些随意出现的混乱意象就是我们所梦到的东西。
对此理论,有几种反驳还是非常有力的。首先梦不是毫无意义的。已有证明梦可以提供心理健康并可能包括生理健康方面的重要信息,同时在解决这些健康问题上给予不可估量的协助。虽然开始时梦显得令人困惑,并具有很大的随意性,但经专家仔细分析后,我们就会发现,这些梦就梦者所处的环境而言,含有丰富的意义(有时是矛盾的,但无论如何是有意义的)。其次,清醒梦表明,大脑在处于梦状态时不但没有“掉线”,反而很多时候是处于全意识状态(有可能是所有时间)。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证据说明那些可以回忆起梦中情形并解析自己的梦的人,在心理上不如没有梦或无法回忆起梦的人健康。事实上情况往往恰恰相反。最后,虽然大部分梦确实易忘,但有的梦却几年后仍还令人记忆犹新,就好像是醒着时发生的一些事件。
追根溯源,有关梦“垃圾^的理论,可以说是科学家常常把过程与内容分开的结果。在人们只关心梦的各种神经心理学的情况下,这些理论可能是行得通的,但当把注意力一旦集中在梦的内容上时,这些理论就站不住脚了。
任何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记录梦的人,都可以清楚地看到,梦与自身的秘史有着惊人的一致性,十分遗憾,持“垃圾”理论的人认为回忆梦毫无意义,因此他们不可能研究自己梦的内容,所以也就忽视了可以怀疑他们观点的真凭实据。
可是,如果梦确实包含了我们从无意识到有意识的某些重要信息,我们为什么还会忘记梦中的大部分情节呢?关于这一疑问,有几种理论可以做出解释,其中之一认为,这与醒来时的情况有关。我们早已不像原始祖先那样,为提防生活环境中的各种危险而突然醒来。相反,我们可以躺在安全的床上,逐渐从睡眠中醒来,也许正是这些,让我们忘记了睡眠与醒来之前的大部分梦。另一个理论则把此归结为我们睡眠时间过长,长长的无梦睡眠磨灭了梦记忆。在梦实验室里,经常有这样的报告,梦者说,当他们离开家在一个新的环境里过夜时,或是睡在硬一些的床板上时,梦的回忆往往会更清晰、更多。
我们的精神状态具有一种混乱、游离不定和随意无序的本性,这种本性也妨碍对梦的回忆。据说印度教和佛教亲受教义秘传的人,以及一些西方神秘传统的追随者们,可以在睡眠中处于完全有意识状态。这主要是由于他们受到过专习致志和冥想的特殊训练。他们声称,对梦的完整记忆不只是因为他们可以控制梦的发展方向。
西格蒙德•弗洛伊德创立了最经典的梦失忆理论,他认为我们之所以忘记梦中的内容,是因为这些梦令人痛苦,不堪回首。根捂弗洛伊德的理论,梦失忆与梦者各种生活方式无关,而是由他称为潜意识压抑力的东西直接造成的,这是一种被压抑的自我防御机制,可以保护有意识不受无意识的干扰意象、本能和渴望的侵害。
梦研究是为数不多的新老手同样称职的研究领域之一。梦研究不需要什么仪器设备,只需要一个笔记本一枝笔,记下梦的内容,一个闹钟,唤醒那些有梦记忆困难的人,一些梦解析指导,必要的动机和持久性,仅用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一步一步走向梦探讨的深处,得出梦在我们整个生活中具有功能和价值的结论。